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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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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通和承達兩人飛身而起迎著承瀾而去,他們在空中站定行了個大禮:“仙尊, 您回來了。”承瀾冷淡的應了一聲:“嗯, 家主何在?”

承達比承通活絡,他說道:“問天盤丟失, 家主悲憤交加道心不穩閉關去了。”承瀾輕嘆一聲:“這就道心不穩了?”承達低下頭,承通不說話,詭異的氛圍在三人中間彌漫。

承瀾道:“走吧, 帶我去見他。”承通兩人連忙站起來縮著脖子向下飛去, 落在廣場上的時候, 承瀾神識一掃:“這些人是怎麽回事?”承達道:“各位島主聽說問天盤丟失,特意過來幫我們占蔔尋找。”

承瀾點點頭:“原來如此, 承家的事情竟然讓各位道友勞心勞力,多謝了。”溫衡不由得傳音給太史諫之:“諫之,這群島主明明是被承家招來的,怎麽說我們是主動過來的呢?”

太史諫之說道:“承瀾此人極為自負, 他不止睚眥必較還極其高傲。若是被他知道了承家主動找人來幫忙,想必承家人要承受他的怒火了。”溫衡沈吟道:“哦?是這樣的性格嗎?”

太史諫之道:“以前做你侍讀的時候還能裝一裝, 後來暴露了本性你還說了他幾句, 我想就因為這幾句,他就嫉恨上你了吧?”

溫衡不解:“既然承瀾如此不堪,為什麽巫族會讓他做近侍?現在軒轅律還讓他做執界仙尊?”太史諫之說道:“自負也是要資本的, 承瀾性子極為驕傲不假,可他也是巫族萬年來最聰慧的弟子,自從他出現之後, 巫族無人能超越他。”

溫衡疑惑的說道:“咦?巫族能窺探天機,按道理說承瀾應該做執道仙尊侍奉道木啊,為什麽會變成了執界仙尊?”太史諫之說道:“這就要問你的鳥了。”

溫衡:???他的鳥?他什麽鳥?

太史諫之道:“具體發生了什麽我聽人說過,你曾經有只靈寵,是火系的畢方鳥。承瀾和你的鳥有過節,被你的鳥啄瞎了一只眼睛。”溫衡納悶不已:“太一啄瞎了他一只眼睛,他不是還有一只麽?另一只眼睛怎麽也蒙上了?再說了雙眼瞎了也能重新覆明,承瀾為何不借助神丹妙藥重見天日?”

太史諫之道:“這就不清楚了,不過我想著,若是可以這樣,承瀾為何現在還會雙眼失明?必定有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讓他無法這麽做。”

溫衡嘟囔著:“嗯,搞不懂……”

這時,他感覺到承瀾的神識落在了自己身上,他頓時老實了。承瀾問道:“這位道友是何人?”溫衡恭敬的行了個禮,王道和說道:“回稟仙尊,這是我玄天宗三長老藤祿。”

溫衡偷偷問太史諫之:“他怎麽突然問我的事了?我不會被看破了吧?”太史諫之想了想:“這種事情我哪裏知道,別說話,別被看破了。”

承瀾說道:“氣息,有點熟悉。”王道和受寵若驚的說道:“能得仙尊如此看重,是藤祿的福氣。”承瀾被王道和謙卑的態度梗的說不出話來,他只得對著王道和他們點點頭:“行。”

然後他就進去了,頭也不回。不過溫衡覺得他回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,反正他瞎麽。溫衡對太史諫之說道:“他到底是認出我了呢還是沒認出來呢?”太史諫之不在乎的說道:“沒認出最好不過,不妨礙我們去救小師侄。認出了也無妨,我太史諫之抽他一個承瀾還是妥妥的。”

溫衡給太史諫之豎起了大拇指,太霸氣了。然後他就聽到太史諫之說道:“就是這裏是巫族的老窩,抽了承瀾之後,我們兩個可能都逃不掉。”溫衡撓撓臉頰,那還是低調吧。

承達陪著承瀾進去了,承通苦著臉站在門口。他對著眾人行了個禮:“諸位道友,請隨我來。”

一群人跟著承通從廣場旁邊繞著圓形的湖泊走了起來,湖泊旁邊有造型精致的水榭樓臺,只可惜湖泊中什麽活物都沒有。普通人家有個院子,都會栽上一些水系的靈植,養上幾尾游魚。可承家塢的湖泊中,連一只小蝦米都找不到。

走了一炷香之後,眾人停在了一座小院前,小院面對湖泊,院門緊閉。承通說道:“這裏關押著今日在承家行蹤鬼祟的人,諸位道友幫忙占蔔,他們中有沒有賊人。”

承通手中靈光一現,小院的大門就打開了。溫衡跟著王道和他們進了院子。沒一會兒,有數十位修士雙手雙腳纏著術法被承家的人趕到了小院中。這群人面色蒼白,一看就被私下裏用過刑了。

這群人中,溫衡看到了熟人,還是三個。太史諫之也楞住了:“哎?她怎麽會在這裏?”

熟人中,有謝靈玉、謝謹言,這對爺孫兩從離傷界分別後就不見蹤影,現在竟然出現在了這裏!

除了他們兩,還有與溫衡有過一面之緣的明萱。明萱低眉順眼,看著無比溫婉,她是這群人中唯一的一個女修。

謝謹言和謝靈玉站在一處,這兩人神色警覺,可是再警覺也沒用,他們身上的法寶靈器全部都被收繳了,他們只穿著內裏的衣服,神識一探就能探出他們的靈脈中被人做了手腳,無法運起靈氣。

王道和興奮的聲音傳來:“師尊,你看!靈玉!”溫衡道:“你就只看到靈玉了嗎?沒看到旁邊的謹言嗎?”王道和楞了一下:“哎?真是謝家主,謝家主竟然還活著!我竟然把謝家主認成了靈玉!”

溫衡說道:“等下保下他們兩,還有旁邊一個姑娘,看到了嗎?”溫衡說完這句話之後,他看到明萱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,溫衡挺想和她打招呼的,但是考慮到他現在的情況,還是低調點吧。

承通道:“問天盤丟失前後,這群人在承家塢行蹤鬼祟。現在就仰仗各位道友看看他們之中是否有人有嫌疑了。”

聽到承通的話,院子中被抓的這群人嚷了起來:“冤枉啊,我們是冤枉的!!”承通看了看這群人:“冤不冤枉,你們說了不算。在我承家塢內外鬼鬼祟祟,你們就有嫌疑。”

這時候,只見茍不理梅天利還有於門忠他們圍著這群人團團坐下,剎那間,旁邊響起了一片咒語的聲音。靈光在這群人身上轉了幾圈,在場的每個人身上都停了數十道神識。

溫衡手中握著八卦盤學著這群人的樣子盤膝,他在八卦盤上點了一點靈氣,八卦盤上閃出一個明晃晃的陣法在他的身下轉動。這麽一看,哎嘿,還挺像神棍的。

這時候,一群神棍的可怕之處就顯示出來了,沒想到當場就有兩個真要混到承家的小賊被這群神棍給算出來了。溫衡震驚臉:“這也行?!”連他們準備偷什麽都能算出來?是不是太可怕了?老溫第一次感受到神棍們的可怕之處,他有點繃不住了。

王道和作為這群人中打頭陣的,他隨手就點了這兩人出來:“這兩人只是小賊,但是問天盤不是他們偷的。”兩個被點出來的小賊跪在地上連連磕頭:“我們只是想進來偷一點靈寶,從來沒想過打問天盤的主意啊!大人開恩哪!”

承通依然苦著臉,但是他的聲音很平靜:“來人,帶走。”說著旁邊的家丁將這兩人拖向了宅子深處,溫衡想著這兩人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吧?

王道和對承通行了個禮:“其他人只是被卷入其中,是無辜的。”承通點點頭:“有勞諸位道友。”

說著他拍拍手,家丁們手中托著從這群人身上收繳來的東西走了出來:“讓諸位道友受驚了,承家出事,總要排除嫌疑。諸位道友洗清嫌疑就先行離去吧。”

謝靈玉這時候卻不答應了:“承道友,我來尋人,我朋友在承家失蹤,你們三番五次搪塞於我。”承通掀起眼簾看了看謝靈玉,他一字一頓的說道:“你的那位朋友我們並沒有見過,你是不是搞錯了?”

謝靈玉還想說什麽,卻見謹言拉住了他的胳膊。謝靈玉眉頭一皺,謝謹言說道:“即便錯了,也該給我們一個說法。”承通道:“你們當我承家是什麽地方?什麽人都能來要個說法嗎?無稽之談。”

溫衡這時候疑惑了,靈玉的朋友不是九尾景清嗎?景清在承家失蹤了?不應該啊。

明萱這時候開口了:“我們無緣無故被承家所擒,現在一句搞錯了就讓我們走,想當這事沒發生過……承家是不是過分了?你們不要給我一個說法嗎?”明萱的聲音很穩,即便她現在有些樣子有些狼狽,卻難以掩飾她的氣度。

承通拱拱手:“這位道友,承家錯了。這樣可以了麽?”明萱淡定的拿過了自己的東西,她淡定的披上了自己明黃色的外袍,然後淡定的說道:“不可以。”

承通擡起眼簾:“那你要如何?”

明萱指著王道和說道:“因為承家的事,我無緣無故被抓,現在又讓我走。我不想做糊塗蛋,我要跟著他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”承通波瀾不驚的說道:“隨便你。”

然而想留下來的人少,只有明萱和謝靈玉他們,這三人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站到了神棍們身後。溫衡故意慢了一步挪到謝靈玉身邊,謝靈玉對著溫衡笑了笑。

溫衡驚喜的對謝林玉眨眨眼,這孩子認出他來了?謝靈玉剛想說話,就聽明萱在他們兩人識海中傳話:“你們還是悠著點,這裏是承家,再不濟也是上古大家族,別太高調了。”

溫衡:……原來剛從明萱看他的那一眼不是錯覺。

承通轉出了院子,溫衡傳音問太史諫之:“巫族不是人人能掐會算?怎麽幾個小毛賊還要其他的神棍幫忙?”太史諫之沒說話,明萱倒是搭話了:“巫族沒落了。如今族中能窺探天機者,只有家主和承瀾,沒了問天陣,他們就廢了。”

溫衡幽幽的看了一眼明萱,明萱目光看向前方,一個眼神都沒給溫衡。他有好多話要問明萱,可是想想還是算了,他還是不說話比較好。

太史諫之一路上安靜成狗,竟然一句話都不說。溫衡心裏癢癢的,周圍都是可以說話的人,但是偏偏要讓他憋著,這滋味真是太艱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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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通帶著這群人離開了院子,這次沿著湖泊繼續走,等停下來的時候,他們已經到了一開始落下的那個廣場的對面。隔著湖能看到承家的主宅。

這時候溫衡依稀看到湖中有東西,像是有個圓形的石頭?奇怪,他們方才來的時候怎麽沒見到?

明萱的聲音傳來:“這裏離主宅遠了,你為何不說話了?”溫衡楞了一下,明萱是在和自己說話嗎?他正想回應,就聽太史諫之道:“你在這裏哪裏還有我能說話的份?”

明萱嘆了一口氣:“能不能好好說話了。”太史諫之道: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明萱道:“我收到了追魂香,聽到一只小鳥在哭哭啼啼,想著他可能出什麽事了,就下來了。結果一來就看到你在撬問天盤。” 溫衡摸摸鼻子,雲清到底做了什麽?能同時招來太史諫之和明萱兩人?話說明萱到底是誰啊?怎麽和太史諫之勢均力敵的樣子。

太史諫之道:“我就說那日有人在幫我,原來是你。你就這麽下來,不會讓人懷疑?”明萱回答道:“沒事,最近上界很熱鬧,他們沒空管我。”

太史諫之來了興致:“我久在下界對上界的情勢倒是不了解了,最近有什麽消息嗎?”明萱道:“你知道混沌青蓮化形了嗎?他駐紮在一二重天的混沌海上,得了至寶後在晉級。若是他晉級成功,天界勢力必將扭轉。”

太史諫之哦了一聲:“那你還不好好的呆著?跑下來會失去和混沌青蓮打好交道的機會哦。”明萱道:“我不知他是何人,自然不會輕舉妄動。”太史諫之感嘆道:“你還是以前的性子。”

一直旁聽的溫衡弱弱的插嘴了:“那個,不好意思啊,我本來不想插嘴的。我倒是不介意你們在我腦海裏面聊天,你們想怎麽聊都行。就是明萱,我問你啊,無殤他晉級成功了嗎?出關了嗎?沒人要害他吧?”

明萱道:“沒關註太多,只知道他的青蓮洲附近有不少人在徘徊,只可惜他還沒出來。”

這時承通指著湖中心的石頭說道:“這邊是我巫族的問天陣,湖中心的問天盤被人盜走。勞煩各位道友施法看看問天盤下落。”

溫衡不解的問道:“承家為什麽先讓我們去盤問那些小賊?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把我們帶來這裏?”太史諫之道:“那自然是因為要先看看這群人的實力啊,若不拿出點證據來,誰敢信?”

也是,即便能站在這裏的人都是聲名遠播能窺探天機的人,可是是騾子是馬不溜溜怎麽知道?方才那兩個被眾人指出來的小賊,就是讓承家能安心帶這群人到這裏的路引。

這時茍不理他們嘖嘖驚嘆道:“這就是傳說中的問天陣!”“是啊是啊,百聞不如一見。”“即便沒了問天盤,卻依然能感受到問天陣博大的氣息!”

溫衡瞪著這群人,什麽氣息,他一點都沒感受到!

王道和提議道:“承道友,可否讓我們到問天陣上去查探一番,這裏離問天陣太遠了。”承通道:“問天陣是巫族秘術,可能不太妥當。”王道和嘆了一口氣:“距離這麽遠,怕是難以察覺啊。”

承通想了想:“我去問問家主的意思。”這時候只見承達快速飛了過來,溫衡註意到,承達飛的時候沒從湖泊上飛過,而是和他們一樣繞著湖泊在飛。看來這湖泊上面禁制重重,他們來到這裏已經是承家人往開一面了。

承達過來之後對承通耳語幾句,承通眉頭一皺:“果真?”承達點頭:“是的。”兩人對視一眼,不知道在說什麽。

這是只聽明萱說道:“承瀾和巫族的家主吵起來了。”溫衡大驚:“這你都能聽到?!”太史諫之幽幽的說道:“天下神魂交流,能瞞過明萱的,寥寥無幾。”

溫衡開玩笑道:“那我以後可要當心了,可不能對著明萱不恭敬。”明萱客氣的說道:“沒事,如果是你,我不介意。”

承通道:“請各位道友就在這裏占蔔吧,無論結果如何,承家都能接受。”聞言王道和他們走得靠近湖泊,又見八卦盤的靈光閃動,一群人念念有詞。

突然,一群人的法器發出了崩裂的聲音。定睛一看,他們的法器上出現了細微的裂紋。唯一沒有裂紋的,是王道和的優曇缽。

原本閃動的陣法因為法器的破裂紛紛滅了,王道和見此也滅了腳下的陣法。他嘆了一口氣:“問天陣果真霸氣,這裏所有的氣運都被問天陣掠奪了,我們沒辦法占蔔兇吉。您也看到了吧?”

承通承達一看眾人的法器,他們還帶有一絲希望看向王道和:“千機散人的法器不是還完好無損嗎?”

聽到這話謝靈玉狐疑的看了看溫衡,溫衡對謝靈玉傳話道:“這事說來話長,回頭跟你解釋。現在在說話的是道和。”靈玉眼中迸發了驚人的亮光。

王道和心裏也在虛啊,他就怕再占蔔下去優曇缽就壞了,他本來就是個神棍,忽悠忽悠就差不多了。哪裏能玩真的?這時溫衡給王道和傳話了:“道和,問天盤是你太史師伯撬走的,被我弄壞了。你就說問天盤已經毀了,不知何人所為。這麽說,就對了。”

王道和的面容隱藏在鬥笠之下,若是現在能看到他的臉,一定會發現他滿臉的黑線。不愧是他的師尊能做出來的事,一做就做大事。

王道和裝模作樣道:“我再試試,只是我道行淺薄,怕不能占蔔出結果。”承通和承達拱手:“勞煩散人了。”

王道和周身籠罩在金色的靈氣中,看起來相當的唬人啊。他手中的優曇缽嗡嗡作響,聲音由低沈變得激昂,在聲音尖銳到達最高處的時候,聲音猛然停下了。王道和舒了一口氣行了個禮:“方才我占蔔的結果……不太好,出來的結果是問天盤已經被賊人毀去了。然而我在此處占蔔,結果不一定正確。”

承通承達對視了一眼,他們對著王道和行了個禮:“多謝千機散人。”

王道和他們又被承通承達帶到了一開始落下的廣場上。在承家的主宅前,站著承瀾和一個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,這男人面容愁苦眼中還壓抑著難以明說的憤怒。想來他應該是承家的當家人了吧?明萱方才說承瀾和家主吵起來了,現在看來是真的。

王道和他們行禮:“見過族長,見過仙尊。”

承瀾手一擡:“占蔔結果我已經知曉,有勞各位。如果沒什麽事,各位可以先回去了。”承家家主也在旁邊拱拱手:“多謝各位道友鼎力相助。”

茍不理他們互相看看,然後只能行了個禮退下。離開承家那麽遠之後,茍不理他們才開始吐槽:“什麽意思啊?這就打發我們走了?之前說好的東西呢?”梅天利哼了一聲:“還想要東西?沒見承家家主毫無發言權嗎?”

於門忠道:“承瀾仙尊明明可以自行占蔔,或者讓執道仙君來,可為什麽還要讓我們來,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?”梅天利道:“有什麽好想的,誰不知道承瀾仙尊不信任段仙君。”茍不理嚴肅的說道:“梅宗主,慎言!”

一群神棍灰頭土臉,法寶都壞了不少。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回到自己的懸空島去了,剩下的就是自己人了。

王道和興奮不已,他沖上前就拍著謝靈玉的肩膀:“靈玉!我是你道和師兄!”謝靈玉笑道:“方才溫老祖對我說過了。師兄,這是我高祖。”王道和對謝謹言行了個禮:“謝家主,好久不見。我現在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,等到了宗門就好了。”

很快就到了玄天宗,一番熱切的問候和寒暄之後,一群人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了。

溫衡一直很好奇明萱的身份,他糾結了好大一會兒還是沒問出口。明萱能因為一支追魂香從上界下來,就沖著這一點,她都是自己這邊的人。既然如此,她是什麽人,何必還要在意呢?

謝靈玉來不及感受和師門團聚的快樂,就憂慮的說出了自己為什麽會被捉的原因——景清不見了。

他從下界一路追蹤上來,費勁千辛萬苦才打探到景清曾經在承家塢出現過。他正大光明的拜謁巫族,可是巫族人根本看不上他這麽一個一文不名的修士,迫於無奈,謝靈玉只能翻墻了,然後就被捉住了。

至於謝謹言,謝謹言是追著謝靈玉來的。他們沒有溫衡這種運氣,有人幫忙,到現在兩人還是黑戶。

王道和摸著優曇缽:“靈玉你確定景清在這裏出現過?要不師兄幫你占蔔一下?”明萱說道:“若是在巫族,只怕你占蔔不出來,問天陣雖然少了問天盤,可是問天陣的餘威仍在,想要滲透巫族的重重禁制,不是什麽容易的事。”

王道和訕訕的笑笑,這裏都是大佬,輪不到他們說話。

謝靈玉說道:“景清一路上給我留下了記號,記號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承家塢。若是他離開了承家塢,一定會重新給我留記號,我找遍了周圍,只看到他進去的記號,沒見他出來的記號。”

溫衡說道:“景清這孩子一向機靈,靈玉你不用擔憂。這樣,老祖今晚去一探巫族,大不了把整個巫族翻過來,一定能找到景清。”他有樹根可以幫忙,一定沒問題!

結果話音一落,就見太史諫之和明萱兩面色古怪的看向溫衡:“你要去探巫族?”溫衡道:“別小看我,我也有點本事。”對此溫衡的徒弟們都在點頭:“我師尊找人還是很厲害的。”

太史諫之道:“你可知巫族的問天陣下有什麽?你就敢放出樹根去翻遍巫族??”溫衡疑惑道:“就是一個陣法罷了,有什麽問題嗎?”

太史諫之搖搖頭:“太子啊,你真是無知者無畏啊,那可是承瀾的大本營,就算是我,也只敢在陣法上動問天盤,水下的東西,我碰都不敢碰。”

溫衡疑惑道:“水下有什麽?”明萱道:“聽說是一個陣法,和道木息息相關。很厲害,因為這個,承瀾治下的十八島嶼才能懸浮在空中。”太史諫之在旁邊應和:“嗯嗯!”

溫衡毫不客氣的拆臺:“這麽厲害的陣法,諫之你還不是上去拆了問天盤?”太史諫之老臉一紅:“我這不是想著給巫族制造點麻煩出來麽?”

明萱道:“太史動作還是太大了被發現了,若不是我幫他打了一點掩護,他現在已經被困住了。”溫衡幽幽的看向太史諫之,太史諫之尷尬的咳了一下:“別拆我臺啊,太子還覺得我超厲害呢。”

明萱嘆了一口氣:“太子你要用道木根系探巫族,我們不同意。如果你一定要去,要帶上我們。”溫衡看了看謝靈玉:“我要去,靈玉和謹言,你們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,哪裏都不許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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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巫族和白天完全不同,承家塢附近有很多建築,到了晚上都會亮起各色的燈。但是到了巫族,反而一盞燈都沒有,整個承家黑燈瞎火,連個人影都看不到。

墻頭上冒出了三個腦袋,太史諫之關照溫衡道:“太子這種事你一定沒做過,等下你就跟著我們的步伐走,要千萬小心,不能落單了。”明萱道:“這邊的禁制被我解開了。進去之前,太子我要再跟您強調一遍,到了巫族,你的目標是找人,而不是窺探巫族的秘密。要收好你的樹根,不能被人發現了。”

溫衡還沒說什麽呢,太史諫之不服氣了:“玄冥你這話就沒意思了啊,太子又不是小孩子,看幾眼又怎麽了?”明萱懟道:“你確定現在的太子能看明白?”太史諫之只能幽怨的說道:“也是哦……”

明萱嘆道:“從沒想過有朝一日,我竟然陪著太子在翻墻。”太史諫之也在嘆氣:“是啊,竟然還翻的是巫族的墻。”兩人寂寞的嘆道:“我們也落魄了。”

溫衡挺淡定的:“這有什麽。我在下界和無殤還翻過人祠堂,挖過人墳。這都不算事。”太史諫之和明萱互相看了一眼詭異的沈默了,軒轅太子在下界到底經歷了什麽?

溫衡靈活的翻過了墻傳音:“別楞著了,下來吧。”太史諫之震驚道:“竟然比我們都嫻熟。”

明萱在前面帶路:“我看過那小九尾留下的印記,確實斷在了承家。我和諫之已經記下了那孩子的氣息,等下分頭行動。”溫衡道:“行。”

太史諫之和明萱的身形隱沒在黑暗中,溫衡也不差,得了混元珠之後,他如虎添翼。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在承家人的別院中,地方挺大,但是想要找到人,不用點手段不行啊。

溫衡的討飯棍在地上輕輕敲了敲,頓時地面上出現了無數細如發絲的樹根。樹根貼著地面爬行,見窗鉆窗,見門鉆門。明萱他們是說讓他不要用道木根系翻地下,可是沒說不能在地上翻找啊?他的樹根能穿透很多陣法和結界,無數次溫衡用樹根逃出險境。

他對巫族的秘密不感興趣,只要找到景清就行。樹根從溫衡腳下蜿蜒而去,速度極快卻又悄無聲息。溫衡自己站在墻角的陰影下,他的神識隨著樹根慢慢蕩開。

他先看到了在巫族翻找的太史諫之,太史諫之身形猶如鬼魅,走過哪裏就悄無聲息的鉆進去。沒一會兒太史諫之就找了十幾間小院了。

他又看到了明萱。來歷不明的明萱在黑暗中閃躲,溫衡差點跟丟她。若不是他的樹根分布分布廣難以察覺,他可能已經被明萱甩得遠遠的了。

方才他聽太史諫之叫明萱為玄冥,這個名字不是他第一次聽到。明萱應該是他曾經的臣子吧?早晚有一天,他會知道明萱的真實身份的。

根系擴散開來,樹根像是潮水一樣從一件件的小院間翻找。很快,他就找完了巫族東邊的小院。他看到明萱他們一個向著南邊走去了,一個向著北邊而去了,他想著,他應該去西邊看看。

西邊有承家的主宅,這裏多半都是宮殿。溫衡他們想著這裏住著的人,多半是承家核心人物。他本想避開這裏,可是想了想還是準備翻找一遍。

結果你猜怎麽著?景清沒找到,他竟然找到了承瀾!

承瀾站在黑暗中突然開口了:“誰?”溫衡汗毛都豎起來了,不會吧,承瀾感覺這麽靈敏的嗎?他身處東片區,樹根繞過湖泊去了西邊,這都能被他發現?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瞎子耳朵靈?

這時候溫衡聽到了回應:“仙尊。”溫衡的神識一掃,只見承瀾身邊冒出了一道青煙,那聲音就是從青煙中傳出來的。嚇他一跳,他還以為承瀾發現他了呢。

細細一聽,那聲音很耳熟,溫衡一辨認,這不是段不語的聲音嗎?段不語果真是承瀾忠心的狗,承瀾回自己家,他都不放心?

承瀾表情冷淡:“有事?”段不語道:“仙尊今日回巫族,為何不告訴屬下?”

承瀾平靜的說道:“不告訴你,你不也知道?這次又是什麽符篆,以前沒見你用過。”承瀾道:“最近在下界流行的符篆,剛買來就用上了。”

承瀾道:“問天盤被人盜走了。”段不語道:“此事屬下已經知曉。”

承瀾道:“你知道這事是誰做的?”段不語道:“仙尊比屬下更能窺探天機,屬下不知。”承瀾道:“我以為你該知情,神骨的事,你惦記了那麽久,不在巫族埋幾個人都說不過去。”

段不語沈默了,許久之後他幽幽的說道:“仙尊,屬下對您絕無二心。窺探神骨,也只是想讓您的雙眼好起來。”承瀾哼道:“這就不勞你費心了。”

段不語停了一下:“仙尊,今日淳安仙尊來找您了。”聞言承瀾嘴角露出了笑意,左邊的臉頰上就出現了一個小酒窩。

溫衡記得,他在幽冥界附魂的時候,曾經在夢中看到過少年的承瀾,承瀾有一雙好看的丹鳳眼。只可惜,他的雙眼現在已經裹在布條下,再也看不見了。

承瀾臉上在笑,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冷淡:“他說什麽了?”段不語道:“他來找您,說他悶了,想找您聊聊。”

承瀾道:“你有沒有同他說,等我回去就找他?”段不語的聲音很卑微:“說了,淳安仙尊說,讓您回來的時候,給他帶奶酥卷。屬下已經著人去買了……”

承瀾道:“這事不用你操心。靈虛境的事情你還沒給我一個說法,那風無痕是怎麽在靈虛境留下通道你卻沒發現?”

段不語聲音有些低落:“仙尊,屬下對您的忠誠蒼天可鑒,屬下絕不會背叛您。風無痕留下的通道我一定會找出來,仙尊您……再給屬下一個機會。”

風無痕?不是早就死掉了麽?怎麽又拿出來說事了?溫衡滿頭霧水,他怎麽看不懂承瀾和段不語的相處方式了呢?之前調查風無痕死因的時候,還是承瀾派出的楚越姬無雙還有韓瑃子他們來查的。結果有些敷衍,溫衡他們只想著蒙混過關,卻不料承瀾還盯著這個呢?

承瀾道:“機會我當然會給你。還有什麽事嗎?沒事就先撤了,我乏了。”段不語道:“如此就請仙尊早日安寢。”

承瀾手一揮,符篆就掛斷了。溫衡的樹根正準備撤出去,就聽到承瀾冷哼了一聲:“神骨……也是他能肖想的。”

溫衡對承瀾的感覺有點覆雜,一開始的時候,他確實想過看到承瀾就一棍子敲死他。一路上給自己設置了這麽多的障礙,先找帝幽出手,再有段不語陰他,溫衡沒見到這人就知道這貨不是什麽好鳥。

他和承瀾的這一戰免不了,早晚都要打。可現在時機不對啊,他要去找景清。他總覺得若是現在打死了承瀾,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。

這時候溫衡聽到了太史諫之的聲音:“太子,人找到了。在北邊,你們快來。”溫衡聞言收回樹根,身形像是閃電一般沖到了北邊的建築群中去了。

太史諫之站在一座小院前,他說道:“裏面的味道非常濃烈,九尾的小輩應該在這裏了。”溫衡擡頭看了看小院上的牌匾,牌匾上寫著三個字‘求真院’。

溫衡樂了:“這裏莫非是個學院?景清這孩子確實愛書籍,一定是他看書著了迷忘了時間吧?”要真是這樣就好了,也省的靈玉在玄天宗揪心不已。

太史諫之卻道:“等明萱來。”沒一會兒明萱就來了,她一看這院子就皺眉了:“怎會在此處?”溫衡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明萱道:“這是巫族的刑訊室,進去的人會很慘。”溫衡一聽心都涼了,他竟然還傻乎乎的以為這裏是個書院!一個刑訊室怎會叫這麽風雅的名字?!顧不得想太多,明萱手中結印,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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